“礼部侍郎?!”
虽是私宴,但一上来聊的却是公事。
太子显然也已经得了消息,知道徐辅仁昨天曾经到过孙绍宗府上,于是刚落座就迫不及待的细问详情。
延续后代的需求虽也十分急迫,可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——反之,徐辅仁被牵连之后的‘下场’,才是太子党时下最该关心的头等大事。
待得知徐辅仁竟被发配到礼部,做了个小小的三品侍郎,太子顿时大惊失色,脱口道:“父皇对孤的忌惮,竟已至如此地步?!”
随即就像是衰神附体一般,整个人生都仿佛失去了颜色。
这货断的又不是脊椎骨,怎么总是一副随时都要垮下来的样子。
孙绍宗心下腹诽着,面上却正色道:“殿下勿忧,以微臣之见,这礼部侍郎的任命,倒未必是有意要针对您。”
当下,又把自己和徐辅仁,即将出使后金的事儿,简短截要的叙述了一遍。
最后总结道:“趁着朝廷在南方接连用兵,女真人西连鞑靼、东迫朝鲜,已渐我朝成心腹之患。”
“现如今其僭越称王,又欲学我中华集权于中央,声势固然一时无两,内部倾轧却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。”
“此次朝廷遣……命人出巡辽东,多半是想借机在女真人内部,挑起更大的纷争,以削薄他们的实力,防止他们继续壮大。”
“这样等到朝廷腾出手来,就能以雷霆万钧之势,一举将其覆灭!”
“此等大事儿,必要足智多谋沉稳老练之人才可担当!”
“而朝廷既然不愿承认后金国,自然也不好委派方面重臣前往——现如今尚无实职的徐老,就成了最为便宜的人选。”
“想必等事成之后,朝廷还会对徐老另有重用。”
听孙绍宗洋洋洒洒分析了这许久,太子却只抓住了一个重点:“另有重用?那依照爱卿推测,会是何等职务?”
这让孙绍宗上哪推测去?
可太子这眼巴巴的盯着自己,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,孙绍宗也只得开动脑筋,拼命推演着朝廷上的格局。
薛蟠的老丈人吏部尚书王哲,多半会接替徐辅仁入阁,届时这吏部尚书的位置,自然要交卸出来。
可看皇帝眼下对太子的态度,怕是不太可能让徐辅仁出掌吏部,否则岂不是明摆着,想让太子安插党羽么?
而吏部两位侍郎的资历、才干、名声,又似乎都不足以接任尚书之位……
礼部尚书本就兼着阁臣的职务,自然无法转任吏部。
工部尚书张秋年初刚刚就任,转任吏部天官的可能性也接近于零。
兵部专业性太强,眼下又是对外用兵的时候,撤换的可能性不大。
刑部……
户部?
孙绍宗脑中闪过户部右侍郎周昶的嘴脸,心下便不由的一动。
户部尚书虽也是要职,但以如今的形式来论,太子就算能得到钱粮支持,也断没有篡位成功的可能。
至于户部尚书赵泓,其实也才上任刚满一年,按理说也还不到挪窝的时候。
但皇帝任命他为户部尚书,是指着他能够清除户部的腐弊来着。
但这位赵尚书却是个四平八稳的主儿,上任之后只是拿下了几个小吏,整肃了户部的风气,对于之前的旧账,却似乎并没有要清算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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