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密五十公里外的一片绿洲里,连续急行军五天的孙应元已在这里休整了两天;走得慢的辎重部队赶着牛羊与粮草陆续赶来,前锋骑兵第五镇一旅补充了点干粮与肉干又继续出发了。
简易的行军帐里,孙应元吃了口干粮,喝了两口羊肉汤,盯着眼前的地图发呆;除了参加崇祯一年的两场大战,后续的辽东、台湾及朝鲜的战争自己都未参战,做为皇帝的近臣,要说没压力是不可能的。
如今绝佳的机会摆在面前,如何抓住这个机会,还要看他自己的本事。
第二军总参谋长尤世威看着自己的这位长官,即熟悉也陌生。
熟悉是做为自己的上司,在后面默默的支持自己平定朵思甘,继续不遗余力支持自己整顿各土司,算是自己的恩人不为过;
陌生的是这位前京营军官、皇帝旧臣,虽不苟言笑但也没有多大的架子,更不贪财抢功;作战勇猛且身先士卒,被陛下申斥国多次,依然如故,更是大明新式军队的奠基人之一。
对于总参谋长这个职务,尤世威有点不习惯,不过总算知道自己的职责;见军长皱着眉头,小声建议到:“军长不必焦虑!哈密城是座大型棱堡,火力强大,储备丰富;和硕特部没有攻城巨炮,难有做为!至于要围城打援,估计图鲁拜琥那厮也没料到是我第二军前来解围,他能想到是张掖或安西的小股部队去就不错了。”
可不是么!总军法官文孟希端了碗肉汤坐在边上,笑道:“是啊!军长,孟兮看过《孙子兵法》,知道‘故用兵之法,十则围之,五则攻之,倍则战之,敌则能分之,少则能守之,不若则能避之’;如今和硕特部围城已十余日,那火炮也拉来了,可一样没办法又死不退兵保存势力;表明其已骑虎难下,故意呆着只不过想找回点面子而已。”
难得明军现在气势如虹,个个心高于天,孙应元转身看着两位搭档,喝了口汤笑道:“两位见笑了,这次有机会顺利攻下整个和硕特部牧区,本官这是将西域和漠北的事都捋捋,免得哪里出了错漏,误了大事就不好。”
攻下和硕特部?这个“玩笑”开得够大!
尤世威惊讶的起身,差点碰倒装着汤的碗,幸好文孟希眼疾手快才没造成“事故”;尤世威不管不顾的走到挂着的地图前,仔细端详下,释然笑道:“打下和硕特容易,可怎么治理?学汉朝的屯垦?如果人数少了还不行啊!”
文孟希放好碗,起身走到他身边看了会地图,似乎也明白了什么,轻笑道:“本官明白了,军长的作战是基于喀尔喀蒙古各部不参与叛乱,在这个情况下,倒有可能打下和硕特部;只是陛下和五军都督府那边没有命令,到时怕说不过去,做为军法官本官也会直言。”
文孟希的意思很明白,无令出兵他不阻挡,但会秉公上报朝廷。
孙应元理解的看着他,忽的笑道:“孟希兄,要不咱们来个赌约,陛下的命令里一定会有这条,而且会要漠北各部配合我部,或者是直接将第六军调来。”
尤世威给两人又添了点汤,笑道:“文总长,不要和军长赌!听曹变蛟说,在潜邸时他们与军长赌可从来没赢过!”
潜邸!多么诱人的两个字!
文孟希想着自己兄长的告诫,看着两位军事长官,乐道:“哪敢啊!本官只是做本职工作而已,军长的厉害谁不知道!”
面对毫无营养的夸奖,孙应元笑笑,不以为意的回道:“来得路上咱想明白了,车臣汗内附,
咱们大明就在喀尔喀部的心脏下站住了脚;他们如果敢南下,到时连窝都没了,对咱们第二军来说,最好得情况就是他们也内附,变成友军;至于最差情况,他们老实呆在家里,最后还是要内附。”
尤世威在旁叹道:“陛下真乃天作之材,短短几年功夫,大明翻天覆地的变化,与蒙古的势力对比也调了个。”
文孟希想得更多,意味深长的道:“是啊!陛下的英明与远见,岂是南方那些跳梁小丑明白得了的;如不变革,大明如何聚集力量,又如何化解这北方巨大的压力!”
南方的那些读书人,能成什么气候!
孙应元吃完剩下的饼,三两下将汤喝完,起身笑道:“当今圣上仁慈不好杀,要换在国朝初期,他们这样试试!不说他们了,吃完东西咱准备出发了;参谋长,还是一样,您先在这休息下,迟半天出发,咱们哈密堡见。”
尤世威起身,想说什么终究没出口。
整理好自己的随身物品,摸了摸马头,文孟希不解的问道:“孙军长,为啥将老尤放在后面?他可是老边军,对这一带也熟悉!”
孙应元看着埋头行进的队伍,知道文孟希想说啥,苦笑道:“就是因为他老成,本官才将他放在后面,镇住那帮蒙古及军垦的卫所兵,换别人,那般‘老兵油子’不闹点事出来才怪!”
文孟希想着也是!不再出声,陪着孙应元默默的看着行进的队伍,脑海里不觉冒出了《兵车行》的场景:“车辚辚,马萧萧,行人弓箭各在腰;爷娘妻子走相送,尘埃不见咸阳桥。”
哎!杜甫是不是太悲观点了,没有征战又哪来的和平啊!
崇祯七年八月哈密
和硕特汗王旗静静的挂在“回民王府”前的旗杆上,此刻的“王府”虽然没后世规模宏大、富丽堂皇,好歹也是高墙大院;原来的主人维吾尔首领木罕买提夏听闻和硕特前来,早躲进了不到两公里的城堡里,和硕特部很自然将这做为自己的中军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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