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种人人疑心的氛围下,不安的情绪在内部喷发出来了。虽然这些官吏是每个人一间房,从来了之后就没再见过其他同僚一面。但是隔着墙壁的他们每个人的内心都在想着这些。别人的以后,自己的以后。自己的命家人的前途...
赵牢头坐在桌子上,一会又坐床上,一会又坐地上,不管坐哪都觉得不舒服,坐哪心里都七上八下的。心跳一会快一会慢,根本就静不下来。他在想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刑部捕头会怎么跟御史大人说他的情况。刑部捕快跟他关系算不错的,对他的很多事情也都知道一些...
但是究竟对他的情况了解到什么地步,他自己也不能确定。他当然不会主动把一些敏感的情况跟那人说,但以前为了博取毕竟是比自己官位大一些的捕头的信任,他有过主动透露些信息的行为。虽然在现在看来这是非常危险的举措,但在当时可是的的确确为他换来了捕头的信任。
除此之外,捕头是不是私底下调查过他,那就不知道了。要知道上级悄悄调查手下人这是再正常不过了,对于底下人情况越了解就越容易控制这是谁都能明白的。
如果捕头调查过他,那就什么都说不定了。可能他所做的一切早就在捕头的掌握中了。
而自己呢,对捕头等于是完全不可知。捕头的确做过几件不应该做的事,但那都只是仗势欺人的不大的事情罢了。唉,怎么办呢,我说是不说呢,我说出来的话,会不会让他知道后对我下狠手?万一他知道我的比我知道他的多很多呢,是不是他就赢了?
很纠结,很无奈,很恐惧...这就是赵牢头现在的感觉,也是软禁官吏里所有人的感觉。
其实这是陈乐天在未知来信里学到的东西。
这个手法在未知来信里叫做囚徒困境。
假设有两个一起犯法的罪犯被抓了起来投入监牢。他们俩人是不能相互交通说话的。
如果两个人都不检举揭发另一个人,那么每个人只要坐牢一年,因为两人都不说话所以没法充分证明他们有罪。而如果有一个人检举另一个人,而另一个人不检举,那么检举的这个人就因为戴罪立功可以立刻被释放。而不检举不说话的人则会因为不合作而坐牢十年。而如果两个人互相揭发,就会因为证据确凿,导致两人都判刑八年。
最后由于两个罪犯都不敢相信另一个人,所以他们肯定会互相揭发,而不是一同不说话。
因为无论另一个人是如何选择,我检举对方都是最好的选择。
比如甲不说话,乙检举,乙就会被释放。而甲乙都互相检举,而乙只要坐牢八年而不是十年。反之,对甲也是同样的道理。
也就是说从自己的角度来说,谁也不敢把决定权交给另一个人,谁都会做一个无论对方怎么选都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。
而因此就会导致,他们最终只会选择检举对方。
这是个无解的方法。因为人跟人之间的信任是很脆弱的一种东西。可以说,除掉利益这种东西,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绝对无法保持下去的。
因为很明显的一个道理,谁也不敢保证别人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做对别人有益的事,所以说一旦他们用了这个法子,让这些官吏们面对这种
情况,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做有损别人的事是不好的,不一定自己就能得到好处,但是他们为了自己安全起见,唯一最保险的法子仍然就只有一条路,就是把别人招供出来,唯一的路,绝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。
御史们当时在会上听了陈乐天这个法子,大家无不从背后冒出一股冷气来。心里纷纷想这个陈大人为什么脑子里有这么多深不可测的计谋?他们作为官场上的经验丰富之人物,也经常会感觉跟不上陈大人的脚步。好像这个年轻的陈大人根本不是二十岁的人,而是历经宦海浮沉尔虞我诈的八十岁睿智老者啊。
真是奇哉怪哉。
不过头子张御史在陈乐天不在的时候,对大家说:“有些人的天赋就是高,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能比的,所以大家也不要觉得奇怪,大家只要联想一下自古以来的那些人杰,很多都是年纪轻轻就洞穿一切了。
咱们只要把事情做好,其他乱七八糟的就不要去想了,省的占用我们的脑子和精力。”
大家被头儿这么一提醒,想想倒也的确如此,古来圣贤帝王将相很多你去追溯他的一生,你会发现他的人生跟我差不多嘛,但是为什么他就能在很多关键时候能冒出来那么多好点子好作为,而我就想不到呢。
因为想不到,所以你就是想不到,所以你是普通人。
所以再怎么想,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,倒不如好好做事,把眼下的事情做好,脚踏实地。
接下来的七天,每个被软禁的官吏都在报告同僚们的行径。当然不会报告好的,都是报告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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